一切。
良久之后。
他抬起眼,看着犯人子受,微微一笑,道:“我已经忘记了。”
洪荒,混沌,一切的一切,起源,现在,终焉,一切都没有变化。
犯人子受似乎完全不意外眼前这一切,他只是用同样平静的语气开口,道:“你如何忘记?”
子受道:“我可以忘记。”
犯人子受道:“为何可以忘记?”
子受这一次沉默了片刻,然后笑道:“我是典狱。”
犯人子受愣了一下,随后哈哈一笑,道:“好。”
话音落下。
他已经消失了。
他是子受斩出封印过往的尸身,他是代替子受成为困于心牢的过往。
现在,他回归了。
他只留下最后一句在子受耳边响起,道:“身为心牢的典狱,又岂能困于心牢?这很合理。”
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笑意。
最后归于无形。
子受眼前。
一间方寸间的牢房出现,牢房的四壁上,刻画着许多过往。
子受在这些过往中,看到了力族毁灭,他的尸身就在一旁冷眼旁观。
他看到了盘古逃避三千秘境之主的追杀,他的尸身就在冥冥之中引导。
他看到盘古开天辟地,被三千由秘境之主控制的混沌神魔围攻,最终力竭而薨,他的尸身就在洪荒中投下了一粒种子。
他看到女娲,三清,平心等准圣进入混沌寻找成圣的机缘,与他的尸身投下的一道影子相遇,然后女娲回到洪荒创造了人族。
他尸身当年投下的那一粒种子,也以洪荒人族人土壤开始成长。
终于。
种子成长起来,开花结果。
化为名为子受的最后一任人族人王。
子受的本尊在地球睁开双眼。
人王子受在洪荒睁开双眼。
两双眼睛同时看向起源,现在,以及终焉。
两双眼睛同时看向此时此刻的子受。
子受轻轻一笑,道:“为何要忘记?”
“无法忘记过去是软弱,无法保护子民是不够强大,忘记一切重新开始也是后退。”
“朕不会后退。”
“就算是空洞回响的‘梦’,朕也可以开创出新的天地。”
曾经的他并没有达到至高,否则也不会无法阻止终焉,不会因为无法遗忘而困于心牢。
他现在将一切忘记,看似美好,不过是将曾经的路再走一次。
既然如此,他为何要重走老路?他为何不开辟新的路。
眼前的一切,已知与未知,确实是由那一段空洞回响发展出来,但这不代表眼前的一切就是错,就是缺陷。
因为,错也好,缺陷也罢,也不过是定义。
他可以建立起新的定义,他自信可以走出更远的路。
走得比曾经的他更好。
空洞的回响,就以众生之音填满。
终焉之刻,就以前进的脚步将之踏平。
何须忘记?
记住就是最好的忘记。
牢房四壁上,那无数双看向子受的双眼,露出笑意。
下一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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