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角形的缝隙,露出浑浊的光,那是眼。嘴角下垂,仿佛被一把灰白胡子扎成的辫子(上面也缠进了许多金饰)坠弯的。所以神情像是愁苦,又似悲悯。
“是我错了。”大萨满从自己盔檐上坠下的金串中拔下一枚金币,盖在左鹿蠡王的另一只闭合的眼上,仰头望天,“长生天在惩
戒我的傲慢。”
“或许是在考验我们。”单于在一边平静道。
“他们……是魔鬼!”伏地的一名千夫长把手抓进深雪里。
“那我们就去扫除魔鬼。”单于望向南方,淡淡地说。
“这样真的有意义吗?”齐欢道,“还在这里挡着?”
齐欢和耿恭一起在金蒲城的城头检查守备,看着士兵们收集箭羽,置换着损坏的床弩。
“我是军人,挡在这里是天职,也是为将的尊严和家族荣耀。”耿恭道。
“我们的人更少了。如果真是单于的大军来了,这城是守不住的。没想过退回焉耆的都护府?”
“想过。”耿恭苦笑,“但在此驻守,我只有匈奴一个敌人,一旦退到焉耆,西边还有龟兹虎视眈眈,其他邻国见匈奴势大,只会墙头草般地倒过去……就连焉耆人会不会倒戈都难说。所以最好就是在这里面对匈奴。”
“这个自然,”齐欢道,“可是请的援军一直不到,也没有消息,陈都护那边难道不明白这简单的道理吗?”
“我也不知。”耿恭叹息,“老齐,你是守城大师,以你看,我们在此能守多久?”
齐欢眼望四周:“城墙矮小,无地势可凭,也难就地取材……我的许多守城之法,无法应用。匈奴再来,我想……守不住七天。”
“地势……就地取材……”耿恭喃喃念着,忽然眼前一亮,“对了,在后面七十里外的山坳里,有一座前代遗留的石砌堡垒,地势险要,卡在入山的口侧,立在半山崖边,就是小了些……”
齐欢精神一振:“能容多少人?”
“最多两三百人吧。”
“够了!可有水源?可有林木?”
“都有,石堡有一侧的高林灌木密集得人都进不去。”耿恭曾用那里做过行军拉练的驻地。
“那还等什么?马上准备移师换防!”
金蒲城内整整收捡了三天,打开城门,走出一支不小的车队,竟然超过一百辆车,战马也大多套辕充当了驭马。战士只有一百六十三人了,包括必须坐车的十几名较重的伤员。许多车就是封垛车改的,里除了储备的粮草、床弩等守备,还有不少采集自匈奴的羽箭、刀枪和盔甲,连同一些战马……匈奴人弃营而跑,其实留下了不少辎重。
这根本不像一支军队,更像是商队,浩浩荡荡地向天山深处进发。七十余里,竟然走了整整一天,夜里才到达山口。耿恭命令山口扎营,天亮再进驻石堡。
天色亮起,齐欢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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