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段曼容就应当死去,不过拖着残缺的身体和微弱的灵魂苟延残喘到如今。
身体冰冷麻木像被命运割出裂口扔在盐巴里搓洗,腌渍了十多年,她是泡在酒里死去的蛇,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竟然活着。
没睡多久天亮了,因为忘记拉上窗帘,阳光像笔直的大道一样从窗户通向床上,千红蹑手蹑脚地起来整理衣服,抹平压皱的衣领子。阳光把心里也照亮了,她又可以把问题压下,心里充满力气地活着了。
推门出去,小心关门,她在走廊里抓了抓乱糟糟的长发,眼前一个房间的门开了,一个年轻的工人穿着制服正在系腰带。
她愣了愣,四下没处可躲,只好贴墙站定。
褚石头从她眼前经过,认出她,两下也不知道谁比谁尴尬。
一个嫖-娼出来,一个主动抱着小姐头头睡了一觉。千红心里觉得自己堂堂正正,但褚石头的眼神过来,她就受不了,主动问了一句:“这么巧啊?”
还不如不说。
“啊……”褚石头的脸裂出一点微笑,他摸了一把脸搓搓额头,仿佛搓出点儿什么灵感,自以为幽默地说,“早知道你在这儿我昨天就不找别人了。”
“去你妈的。”她转头走了。
这回坐实了她出来卖的罪名,但心里并不太过委屈。但没成想一出旅馆的门,钱千里在门口的水泥地上靠墙坐着,手里玩着两杆狗尾巴草,听见脚步声抬起头,搓搓头发,从短发里搓出一头灰。
钱千里的眼神望过来她就受不了,好像被剥尽了站在审判台上,下头只有她弟弟站着看她。
“你咋不回去睡觉?”昨天她执意回来问问,把钱千里留在原地,心里有愧。
“你和段老板睡了一觉?”钱千里问得很古怪,把狗尾巴草拧断揉烂,细弱的草秆碎在手心,挤出两团青绿的草汁。
“昂。”她点点头,“你不赶紧回去睡?下午又上班了。”
少年并没说话,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十分失望又冷淡,起来拍拍屁股,把两根狗尾巴草扔在地上,垂着头看了好一会儿。
千红说:“咋了么,你这么不高兴。”
“不要脸。”钱千里压低声音骂她。
“你说什么?”千红不信她弟弟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她,上前两步抬手给了他一拳头,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“我说你不要脸,不知羞,就是个天生地养的臭——”
啪——
千红抡圆了胳膊给他一巴掌。她自己也没想过她会用这么大力气打她亲弟弟,几乎把人打飞出去,左脸迅速肿得老高,眼泪几乎要淌出来。
但眼泪并没有流出,少年忍了回去,瞪着她捂着脸咬牙切齿地,一低头又抬头,呸了一声:“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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