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了几口盐水,她打了个饱嗝:“唉!又擇过一顿了,长征那时候,也没像现在这么饿。
“你参加过长征?”
“是啊!跟随红一方面军从江西一直走到陕北?”
“我听说你们连树皮都吃过?”
“那是自然,可那时候也没像现在这么饿。”
“你在红军时期做什么工作?”
“干嘛,你代表组织内查外调来啦?”
“我就是好竒,像你这样的女娃子,戴上八角帽该是个什么样?”
“八角帽?呵呵!你可别逗了。不瞒你说,我带上的第一顶军帽,是八路军的军帽。”
“啊?当红军连顶帽子都不给你?”
“嗨!你那是电影看多了,我们参加革命的时候,能有一身像样的军服,就算是过年了。
别说没有帽子,你往队伍前面一站,瞧吧!什么打扮都有,只要不光腚能打仗就行。”
“这可真叫新鲜,呵呵!也对,电影总不能叫红军光膀子露肚脐眼吧?”
“你这嘴怎就不把门?这话能乱说吗?传出去,小心又给你扣帽子。”
“虱子多了不愁咬,反正我这脑袋就跟变戏法似的,一会儿一顶帽子。”
“你自己可要当心哪!”顶梅急切地叮嗔,“我们头上是4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资产阶级右
派’,而你呢?是‘具有历史反革命嫌疑的,反党反社会主义资产阶级右派’,比我们多了几
个字,但意义可就不同了,那是罪上加罪。”
“这不就是文字游戏吗?”
“哎?你可别小看这文字*戏,里面的学问大着呢。哎呀!其实我一直都没搞明白:象你
这样坏到不能再坏的专政对象,按理说早就该枪毙几个来回了,可你怎么还活着?呵呵!这世
道啊,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。”
“最毒妇人心,你这是巴不得我倒霍呀?行啦!咱俩别处了,绝交!绝交!呵呵……”
“我跟你开玩笑呢?”
“嘿嘿!我知道你是跟我开玩笑。”
两个人对视着,谁也没再往下说。过了片刻,顶梅突然指指头闭上眼睛,细细一声长叹:
“还是不看你为好,唉!我怎就不能把你的脸想象得英俊一些?”
“模样有靠想象的吗?”
“对不起,我没法不想象……”
“我这个人嘴直,你可别往心里去。”
“没事,反正我不昭镜子,好看赖看的,不吓着自己就行。”
“其实……你这个人还是蛮不锴的,没有传说中那么坏。”
“嗯?你这叫夸我?”
“我还是实话实说。”
只有和钱溢飞在一起时,顶梅才会实话实说,面对别人,她依旧是轻言少语落落寡欢。职
业有时会造就出一个人的命运,顶梅和钱溢飞的命运,多少就是托了职业的鸿福。他们是农场
所有右派中最特殊的一对,既不像其他右派那样在饥饿和疲惫中苦苦挣扎,又不像农场工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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