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软糯糯的,说出的话又是那么绝情。
然后姜晏惊醒,窗外夜色沉沉,一轮弯月挂在半空,浅浅淡淡的。
那他的月亮哪里去了?
姜晏跌跌撞撞地跑进书房,翻出夹在词典里的照片。
他跪在冰凉的地板上,小心翼翼地把被撕得两半的照片拼上。
照片上的少年笑得一如往昔,酒窝像是盛着佳酿,眼睛弯弯的,像是雪后竹子尖上那捧晶莹。
他皙白的手指抓着围巾,发丝染上了霜色,傻兮兮的。
姜晏蜷缩在地板上,把照片拢在怀里,悲戚地痛哭起来,接着又失声,立刻又变得剧烈起来,像只雪夜里被抛弃的狼,惨伤中夹着悲哀。
他也终于食了恶果,失去了年少时最后的一点温暖。
江郁清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,梦见了好多,梦见了十几岁时离家出走,被小偷偷走了身上所有的钱和手机。
那年冬天可真冷呀,他摸着饿瘪的肚子,面无表情地盯着包子摊使劲咽口水。
入了夜娇贵的小少爷被占了地盘的流浪汉赶来赶去,最后缩着脖子躲进了一个装了许多纸壳的垃圾桶里。
在寒气中一切都仿佛结了冰,空气也是要被冻成冰块的样子。
一股冷气顺着缝隙侵到他身上,他禁不住打了个冷噤。
他小心翼翼地把废旧纸壳子盖在身上,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,又被冷风吹得冰凉。
“这东西不挡风。”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垃圾桶旁边,像是看见什么新奇有趣的小宠物似的,笑吟吟的,“我家暖和,要和我回去吗?”
他笑得极为好看,干净而又温润,像是春日暮色下沉沉的卷云,又似泠泠流动的山间清泉。
于是那成了他灰暗人生的一乍春光。
那几年的时光是他最快活的日子,他住在破旧的老式宅子里,木地板踩起来嘎吱嘎吱地响,可小院子开满了爷爷种的小玫瑰,一开窗,芬芳便透了进来。
站在花园中间的少年噙着笑,眼神清亮,他就站在那,什么也不做,便胜过数次惊鸿一瞥。
他坐在少年的自行车后座,凛风在耳边呼啸,他探进少年的衣服兜里,是两个暖呼呼的烤红薯。
少年一面嫌弃他吃得乱七八糟,一面耐心在他的碗里堆满了扒好的小龙虾。
他们牵着手在初雪里慢悠悠地走过大街小巷,忽的听边上的小情侣说在初雪里白头的人一定会白头到老。
他小脸红扑扑的,眼睛亮亮的,盯着少年发丝上的雪花傻笑。
隐秘的小心思随着细雪飘散。“晏哥,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吗?”他望着昏黄灯光下的小路,声音低不可闻。
连那颗精巧的泪痣都羞成了红色。
少年的嘴一张一合,他听不清楚,耳边的噪音越来越大,屋边的冰棱子长长的倒挂下来,像一颗颗獠牙,张牙舞爪地要将他撕碎嚼烂似的,风呜呜地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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