启程那日,长安又下了一场细密且朦胧的雨,薄暮将倾之时,昏黄色彩笼罩下的长安城,透着几分静谧幽深。
赵懿懿特意换了身轻便的衣衫,连一头乌发都只是松松挽了一个朝云髻。
她乘车一向不适应,稍远些的路便受不了,正愁着后边半月路途该怎么办时,燕王却送了筐橘子过来。
一筐橘子个头不大,且泛着浓郁的碧色,赵懿懿有些惊奇,伸手取过一个正要剥开,却被那送东西的侍从唤住了。
那宦人笑道:“娘娘,这橘子尚未成熟,味道酸涩难忍,是专程送来给娘娘闻味道用的。”
赵懿懿笑着道了声谢,命人取过几颗橘子留下皮,搁在熏笼上烘烤干,再碾碎成末,混了些许在熏香里头。
顾祯尚未进殿,便闻着一阵橘子的香气四处弥散开,长腿一跨进去,便皱眉道:“这个时节,哪儿来的橘子?”
“阿祁送来的。”赵懿懿看了眼烟雾弥漫的鹿首天青釉香炉,笑容温和,“说是他别院里摘的,上回来长安时我难受了一路,便拿了些橘子过来让我闻闻味儿,稍微缓和下。”
顾祯微怔,敛去眉眼间的一抹燥意,重复道:“阿祁送来的?”
“是啊。”赵懿懿淡然颔首,又问他,“陛下可需要?”
顾祯摇头拒绝:“不必,你乘车不舒服,去先农坛短短一段路都难受了两回,自己多留些罢。”
说着,他将手心攥着的药瓶又收回了袖子里,动作僵硬而迟缓,每挪动一寸,都像是在心头口子上又划过一寸。
“时辰不早,行李可收拾好了?”顾祯轻声问她。
赵懿懿颔首道:“该装的都已提前让侍从搬去车上了,还剩些细软,妾身自个带过去就是。”
顾祯轻轻颔首,眉目转柔,缓声道:“走罢。”
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相思殿,至殿门外,赵懿懿又回首看了眼这座殿宇,神色间闪过几许怔忡。
“怎么了?”顾祯在她耳畔轻声问了句。
赵懿懿摇了摇头:“没什么。”语罢,她回转了身子,随着顾祯一同在这长长的宫道上而行。
她今日穿的是件绀色袒领衫子,腰间围了条玉链,其上挂着香囊、玉组佩等物。
凝着她身上单薄的纱衣,顾祯蹙眉道:“天气渐寒,路上多穿些,以免染就风寒。”
赵懿懿道了声好,正值行至车架前,便由侍从扶着上了那厌翟车。
目送她登车以后,顾祯转身离去,顺手将一物什掷向吴茂。
眼瞅着那牙白物什向自个飞来,吴茂眼疾手快抓在手心里,待细看过,不由愣道:“陛下,这不是太医给娘娘调配,乘车所服的丸药么?”
他又试探着问:“陛下可是忘了给?”
顾祯扫了他一眼,淡声道:“不必,皇后已经有了,你且收着。”
吴茂却是怔住了。
这丸药是才改进好的方子,娘娘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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