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子么?刚刚外面那个,那个指路的,是不是,是不是云锦?
那厢陈王氏茫然地望了一眼堂中的情状,惨然滑落在地,捂着脸痛哭出声。
满堂宾客也盯着少年的背影,面面相觑,却无人敢拦。
冯玉殊等来等去,也没等到云锦回来。
屋外静悄悄的,竟一点声音也没有了。
她有些好奇,正想掀开喜帕来偷看一眼,房门外却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。
怎么像是男子的脚步?
难道酒宴已经结束了么…
冯玉殊一惊,忙将酒盏放回原处,息了念头,正襟危坐起来。
又觉得耳后隐隐发热,想来无论做怎样多的心理建设,这一刻来临时,总归是要紧张的。
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。
房门吱呀一声,被人蓦然推开了。
这人推门的力度不算大,颇有些小心翼翼之感。
冯玉殊就在心中想,嗯...都说陈子蟠肾虚,看来所言非虚。
她等啊,等啊,等,终于等到一个高大的影子,走到她面前,将她整个人拢在了阴影里。
她终于无法再胡思乱想了,只感觉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,和一瞬间停止的呼吸。
掌心中微沁着冷汗,而她无意识地轻轻,发着抖。
紧张,恐惧,和,抗拒。
喜帕被人挑起,冯玉殊倏地闭上了双眼。
无法自控地,几滴泪珠顺着她丰润的双颊,滚落下来。
她咬着下唇,极其轻微地发着抖,死活不愿睁开眼睛。
不愿意。
原来她不愿意。
无论怎么软弱,屈从,欺人欺己,也无法拗过自己的心。
她哀恸了一声,泪水无法抑制地往外淌。
好半会儿,一只微凉的手,轻轻覆上了她的脸。
她好似应激的幼鸟,浑身一颤,将脸撇开,也下意识地睁开了双眼。
下一秒,她看见了孟景的脸。
他站在她面前,一只手还保持着挑起喜帕的姿势,黑睫半垂,低下头来看她。
漆黑的瞳仁中映出她惊讶的脸。
她好似一只呆鸟,一下子就不动了,只懵懂地眨了几下眼,没淌完的眼泪顺着她面颊滑落。
少年的手掌动了动,小心翼翼地,用指腹抚去了她眼下泪痕。
见她呆愣愣的,没有闪避,眸光微闪,薄唇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,眼睛只盯着她,有些小意讨好的意味。
冯玉殊微怔,终于回过神来,眸光冷下来,犹豫道:“怎么是你?”
他甚至没听过冯玉殊用这样冷淡的语气说话,更别说这副距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。
他向来寡言,不知说什么,只抿唇道:“你不准嫁他。”
旁人听来,这大概是一句威胁,可怖得很,冯玉殊只觉他蛮横无理,抬眼剜了他一眼:“凭什么?”
她微微挑起了下巴,拿出她惯常的、从前从不对孟景用的、绵里藏针的语调来了。
“你既已失约,又来管我做什么?”
说着,又涌起一股泪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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